有一种尴尬，叫找人借钱

发表自话题：网上怎么找有钱人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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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普通人，难免会在生活中遇到经济上的困难。所以，找人借钱就成了生活中不可避免的经历。虽然借钱这事在生活中经常发生，但是真正要完成这项任务却是十分的艰难。时谚道：借钱的是大爷，要钱的是孙子。债权人和借债人的关系都弄成这样了，谁敢把自己的钱借给你呢？

今天，笔者在这里不想探讨借钱的技巧与艺术，而是聊一聊借钱的窘迫与尴尬。不是万不得已，谁会腆着老脸去求人家呢。借钱的世道已经很艰难，如果是找有钱人家要钱用呢？什么，找人要钱，我没听错吧？岂不是求着人家施舍么，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无奈与羞愧呢？

我的主业是读明清小说经典，我们不妨一起来看看《红楼梦》里那个让人脸红难堪的要钱故事。到底有多尴尬呢？看看刘姥姥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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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之一：好面子的你突然要变成城墙般厚脸皮样子，心理这关怎么过？

一向不曾找人借钱的人突然被要求脸皮要变成城墙般厚、死乞白赖不要脸面的样子，你那好面子的脆弱心灵怎么能承受起这样的内心折磨。所以，这是首要面对的尴尬。这一关要是通不过，面对再大的财主，一切都无从谈起了。

《红楼梦》里写刘姥姥参加家庭会议讨论时，就觉得腆着脸面找贾府要钱是一件不体面、不光彩的事情。虽然刘姥姥只是一乡野粗妇，但礼义廉耻、人情世故还是明白的。当刘姥姥的女婿恳请她去贾府走一遭时，她是这样回答的：“嗳哟哟！可是说的，‘侯门深似海’，我是个什么东西，他家人又不认得我，我去了也是白去的。”刘姥姥也明白，侯门森严，恐怕连门都摸不着，所以内心拒绝了女婿的建议。当女婿再次告诉刘姥姥贾府里有一个他父亲当年帮助过的人，跟他们当时关系是非常好的，也就是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只要找到他，要钱的事就有希望了。刘姥姥道：“我也知道他的。只是许多时不走动，知道他如今是怎样。这也说不得了，你又是个男人，又这样个嘴脸，自然去不得，我们姑娘年轻媳妇子，也难卖头卖脚的，倒还是舍着我这付老脸去碰一碰。果然有些好处，大家都有益；便是没银子来，我也到那公府侯门见一见世面，也不枉我一生。”女婿说了那么多，刘姥姥内心依然还是有些抵触，但是有了中间人周瑞，又比刚才的两眼一抹黑要强多了。虽然刘姥姥答应女婿去贾府走一遭，但也是抱着见世面与看西洋把戏的心态去的。

总之，脸皮薄的人或者从来没有借过钱的人突然要拉下脸面向人借钱或要钱，你说尴尬不？自己说服自己也得花不少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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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之二：都到土豪家门外了，却进不了屋，你说尴尬不？

过去借钱的方式跟现在有些不同，现在可以借助电话，或者、向人借钱（小心网络诈骗），不用亲自登门拜访土豪。既然不用亲自上门，也就不用看土豪微妙的表情了。以前，没有手机、的时候，你要找土豪借钱，就得登门拜访，这登门拜访，就有两个尴尬的地方：一是你满怀希望、高高兴兴地来拜访土豪，结果土豪并不在家，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何时回来，大老远的白跑了一趟，心里是不是很无奈呢？二是虽然土豪在家，尼玛财主住的是高档小区，没有出入卡不让进小区或楼栋，即使侥幸跟着别人进了小区，结果楼栋还要刷卡才能上楼。即使后来有了电话，站在楼下，也无勇气电话啊，万一紧张说错了，土豪在电话里假装说不在家怎么办，能不尴尬吗？

当然，《红楼梦》里的刘姥姥也遭遇了类似的尴尬。小说写刘姥姥带着自己的外孙板儿来到荣国府门口，看到荣国府门前簇簇的轿马进出，吓得躲到一边去了。俗话说：人穷志短。看到这阵仗，刘姥姥哪还有勇气直接从正门进去？刘姥姥只能走曲线救国的道路，想通过中间人周瑞来打通进入荣国府的道路。小说是这样写的：刘姥姥只得蹭上来问：“太爷们纳福。”众人打量了他一会，便问“那里来的？”刘姥姥陪笑道：“我找太太的陪房周大爷的，烦那位太爷替我请他老出来。”那些人听了，都不瞅睬，半日方说道：“你远远的在那墙角下等着，一会子他们家有人就出来的。”

你看，一个“蹭”字，把刘姥姥内心忐忑不安和迈不开步子的神态描画得出神入化。重要的是，刘姥姥请求荣国府的保安们帮忙喊下周瑞，结果没一个人正眼看她，还故意恶作剧让她在那里瞎等。幸好荣国府里有个善良的老人给刘姥姥指点迷途。否则，近在咫尺的荣国府却进不去，心理别提是多么的酸楚啊！

虽说找到荣国府管家周瑞就是找到了进入荣国府的钥匙，但刘姥姥找周瑞家住地也是一波三折的，就别说找荣国府当家人了。好不容易有个老人将周瑞家的地址告诉了刘姥姥，结果等她找到后门一瞧，这么复杂，又懵圈了。小说里写道：刘姥姥听了谢过，遂携了板儿，绕到后门上。只见门前歇着些生意担子，也有卖吃的，也有卖顽耍物件的，闹吵吵三二十个小孩子在那里厮闹。刘姥姥便拉住一个道：“我问哥儿一声，有个周大娘可在家么？”孩子们道：“那个周大娘？我们这里周大娘有三个呢，还有两个周奶奶，不知是那一行当的？”

三个周大娘，两个周奶奶，这么多周家媳妇，让人有点头晕，幸好刘姥姥知道周瑞是太太的陪房，不然又大海捞针了。还是儿童纯真、善良，直接就带着刘姥姥找到了周瑞家，不然就是指了路，面对复杂的荣国府，刘姥姥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刘姥姥这一遍又有一遍的遭遇尴尬，王熙凤这座真神还没影呢，你说难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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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之三：土豪面前，张不开嘴要钱才是最要命的尴尬。

你是不是有过这样的经历：面对眼前土豪的神情与气场，你是欲言又止，多次鼓足勇气，却始终开不了口说“借钱”二字呢？是不是感觉说出那两个字简直是人生最难的煎熬？而我们现在要谈的主人公刘姥姥，她在贾府要钱又会遭遇怎样张不开口的尴尬与羞耻呢？

小说写刘姥姥在几经折腾后，终于在周瑞媳妇的帮助下获得了面见荣国府CEO王熙凤的机会。但当王熙凤出现在刘姥姥面前时，刘姥姥瞬间就被王熙凤奢华的穿戴、精明的谈吐与摄人心魄的气场冲击得失去了底气与信心，紧张得手心都是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此情此景，刘姥姥心里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有一种慌乱不安、无所适从的感觉。都这样了，还怎么张得开口要钱？对刘姥姥而言，此行就是来要钱的，不开口难道让机会白白的错过？实在是难啊！当周瑞的媳妇请示完王夫人后对王熙凤说道：“太太说了，今日不得闲，二奶奶陪着便是一样。多谢费心想着。白来逛逛呢便罢，若有甚说的，只管告诉二奶奶，都是一样。”这番话表面看起来是说给王熙凤听的，其实是有意说给刘姥姥听的，暗示刘姥姥有需要直接向王熙凤开口就可以了。刘姥姥是怎样的反应呢？小说中是这样写的：刘姥姥道：“也没甚说的，不过是来瞧瞧姑太太，姑奶奶，也是亲戚们的情分。”是不是张不开口？周瑞的媳妇看到刘姥姥没有上路，紧接着再次提醒道：“没甚说的便罢，若有话，只管回二奶奶，是和太太一样的。”一面说，一面递眼色与刘姥姥。周瑞媳妇就差直接说了：要钱赶紧开口，不然错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此时的刘姥姥呢，羞愧得满脸通红。小说写道：刘姥姥会意，未语先飞红的脸，欲待不说，今日又所为何来？只得忍耻说道：“论理今儿初次见姑奶奶，却不该说，只是大远的奔了你老这里来，也少不的说了。”

话还没说，脸就先羞愧地红了。像刘姥姥这把年纪的人，也是经历过人世沧桑的，但是想到要开口找人要钱，依然觉得是一种难以忍受的耻辱。

书中写刘姥姥好不容易在周瑞媳妇的鼓励下开口要钱，结果话还没说到一半，关键点还未带出，就被突然而来的贾蓉进屋给打断了。幸好有贾蓉来找王熙凤谈事，给了刘姥姥一点时间平复心情，不然她真没信心再次开口。小说这样描写：待到贾蓉走了，这里刘姥姥心神方定，才又说道：“今日我带了你侄儿来，也不为别的，只因他老子娘在家里，连吃的都没有。如今天又冷了，越想没个派头儿，只得带了你侄儿奔了你老来。”说着又推板儿道：“你那爹在家怎么教你来？打发咱们作煞事来？只顾吃果子咧。”

虽然刘姥姥再次鼓起勇气将要钱这事说清楚了，但这种无形的心理压力还是难以承受。于是，将自己接着要说的话推板儿来说，这其实是转移心理压力的一种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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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之四：当你鼓足勇气开口，结果土豪告诉你木有钱借你，是不是想撞墙的心都有？

想来这种情况不少朋友都遇到过，自己好不容易忍住内心的煎熬和痛苦才开口说借钱，结果土豪秒回你:“兄弟，我真的木有钱借你，我的钱都……”听到这里，是不是觉得周围的空气瞬间就像凝固了一样，只听得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呢？那一刻，你不知道怎样回复土豪的表态才不至于失礼，真是进退维谷，好不尴尬。

虽然刘姥姥在家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说是要不到钱，权当见世面、开眼界，当真来到荣国府，看到侯门的气派和威仪之后，她的心理期待就悄悄发生了变化，正如她曾在家时所说：“要是他发一点好心，拔一根寒毛比咱们的腰还粗呢。”我想此刻刘姥姥甚至有一颗隐藏心灵深处的决心：一定要要到钱。小说是这样写的：说话时，刘姥姥已吃毕了饭，拉了板儿过来，舚舌咂嘴的道谢。凤姐笑道：“且请坐下，听我告诉你老人家。方才的意思，我已知道了。若论亲戚之间，原该不等上门来就该有照应才是。但如今家内杂事太烦，太太渐上了年纪，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况是我近来接着管些事，都不知道这些亲戚们。二则外头看着虽是烈烈轰轰的，殊不知大有大的艰难去处，说与人也未必信罢。”

王熙凤的这番谦辞，好比兜头给刘姥姥泼了一瓢冷水，本来满怀希望，突然就变成绝望了。但是王熙凤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今儿你既老远的来了，又是头一次见我张口，怎好叫你空回去呢。可巧昨儿太太给我的丫头们做衣裳的二十两银子，我还没动呢，你若不嫌少，就暂且先拿了去罢。”这一刻，文章把刘姥姥从失望的内心到惊喜的心理变化过程描摹得惟妙惟肖。小说写道：“那刘姥姥先听见告艰难，只当是没有，心里便突突的，后来听见给他二十两，喜的又浑身发痒起来”。最后，刘姥姥听说有了，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说话也失了体统，便道：“嗳，我也是知道艰难的。但俗语说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凭他怎样，你老拔根寒毛比我们的腰还粗呢！”这一席粗鄙的话，听来好不尴尬，但这粗鄙的话后面，折射出刘姥姥潜意识里那颗一定要要到钱的决心。

话说了这么多，想必大家对借钱的艰难和尴尬都有一番自己的体会了。如果你自己就是土豪，人生就基本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了。我翻了翻我的电话簿，查了查我的银行卡余额。我只想对你说：土豪别走，我们来做个朋友吧！

本文系《百万说红楼》第13波

原创作品，版权所有。

百万传说2017年8月19日于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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